在文明廢墟中歌唱 《末日前的冬之旅》重寫舒伯特的孤獨與希望 - MUSICO

在文明廢墟中歌唱 《末日前的冬之旅》重寫舒伯特的孤獨與希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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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.04.16|發稿單位/臺北表演藝術中心

混亂時代人們總渴望一個精神定錨。村上春樹在《國境之南、太陽之西》中多次提到舒伯特的《冬之旅》——即使聽不懂德語,那份穿越語言的孤寂與情感仍能深切觸動人心。由詩人鴻鴻與黑眼睛跨劇團於4月19、20日,在臺北表演藝術中心球劇場帶來的《末日前的冬之旅》,20日晚場的古典版是鴻鴻對《冬之旅》逾40年的深情致意,19、20日午場的爵士版也是一首給當代世界的情詩——願舒伯特交織著悲傷與甜蜜的音樂,為這混沌世界帶來一絲慰藉與希望之光。

德國浪漫主義詩人威廉.穆勒《冬之旅》的24首詩,在舒伯特的重新編排與作曲下,成為鋪陳情感層次豐富的聲音旅程——一位失戀旅人在冬日流浪,靜靜向內窺視傷痕與存在的深淵。《冬之旅》不僅被無數音樂家重新詮釋,也跨界成為舞蹈與戲劇的靈感泉源。而黑眼睛跨劇團此次將《冬之旅》改編為音樂意象劇場《末日前的冬之旅》,並挑戰同台雙戲的「絕世復刻經典場」與「末日重生爵士場」兩個版本,讓初次接觸的觀眾既能欣賞原汁原味的古典版,也同時品味能與時代交織,包容、延伸變奏所有音樂的爵士版。

黑眼睛跨劇團藝術總監鴻鴻表示,這就像是一部電影,畫面不變卻配上兩套聲軌,不僅演出兩種語版,連音樂也是南轅北轍的兩種風格。他也指出,《冬之旅》堪稱是自己的「荒島唱片」,自大學時代第一次聽到全曲錄音至今已40年,仍是百聽不厭。想要做舒伯特《冬之旅》的劇場版是自己的夙願。回顧過去製作、導演過的《浮士德的天譴》、《茶花女》、《唐懷瑟》、原創的《天中殺》等歌劇,想來彷彿都在為《末日前的冬之旅》做準備。

將《冬之旅》的幽微詩意,以完整的舞台敘事搬演,不僅是對經典的回應,也是一場寓言的建立。鴻鴻希望點出「末日前」,是企圖把這套組曲與今日的世界連結起來,彼此對照。酷愛音樂的部落客「爵士殺手」指出,《冬之旅》這樣的作品不該只是放進音樂廳訴諸純聽覺,而是要在劇場中讓身體參與、讓影像對話。鴻鴻將它視為音樂意象劇場,用聲音說故事、用空間建構寓言,透過影像和舞台的更迭,演員的角色扮演、余彥芳的編舞,讓舞台成為一個歷經文明洗劫後的空間,詩意、夢境、綠意與殘瓦在其中交錯,觀眾宛如坐在遺跡中、見證一個真實的生命如何存活下來的過程。

《末日前的冬之旅》分為古典版──「絕世復刻經典場」,由男中音趙方豪搭配蘇映竹的鋼琴伴奏,演唱舒伯特原汁原味的德語版,中譯歌詞選用了聲樂家金慶雲協韻而富詩意的譯本《冬旅》,如第一首〈晚安〉的譯筆:「陌生的我來到這裡,陌生的我又離去,五月曾何等親密,迎我以繁花如許」;爵士版──「末日重生爵士場」由爵士女歌手林理惠演唱謝明諺全新編曲,詩人鄭順聰重新填詞的臺語版,將舒伯特轉化為狂野的爵士樂,演唱者也彷彿以流浪者的身份,浪跡時代的劇變、心緒的轉換與語言、音樂的過渡,有如一名穿梭古今的說書人,不僅是對經典的重新詮釋,也是一場臺文文學與音樂的跨界冒險。


▲《末日前的冬之旅》劇照。黑眼睛跨劇團提供_攝影_林政億